星光与夜晚

Winslow Homer 《夏夜》1890年 奥赛博物馆

夜是恬静，夜是忧伤。

 

夜是孤独，夜是沉默不语。

 

夜是神秘，是恐惧，也是自由自在。黑夜里的人害怕又渴望，夜是未知、无穷无尽的世界。

 

在黑夜星际间起舞吧，我们都是一粒星尘，宇宙的孩子。

弗里德里希《夕阳风景》1830-1835年 

圣彼得堡 艾尔米塔什博物馆

 

弗里德里希《月夜》1825-1830年 

纽约大都会博物馆

夕阳西下，月亮升起，黑暗即将笼罩大地。面对大海夕阳、森林和月光，面对神秘莫测的大自然，德国浪漫主义画家弗里德里希 (Caspar David Friedrich) 描绘了一种沉思，一种惆怅，一种欲与大自然对话，但对方又沉默不语的孤独无力感。

 

黑夜来临，人类是孤独渺小的。面对辽阔壮丽的大自然，明智的人和艺术家选择了沉思、内省和敬畏。

 

画家梵高用耀眼的、不同寻常的星和云来表达内心的焦灼与渴望。星云旋转扭动、山丘波浪起伏，高耸入云的丝柏树如火焰般摇摆起舞。

 

梵高《星夜》1889年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

人类尝试与星光月夜对话。在遥远无垠的空间，人类隐隐感到一种超人的神秘力量存在，这种感觉令人焦灼无助，害怕被黑夜吞没 …… 

 

而一旦明白自身的渺小，放下傲慢的态度，与自然宇宙讲和，转而去寻找小小人类在浩瀚世界中应有的尊严与位置，不失为一件值得庆幸的事。

 

下面这幅《罗纳河谷的星空》明显感觉到画家内心的平静，他仰望明亮星空，与黑夜和上帝对话。哪怕这种平静只是短暂的。

 

梵高《罗纳河谷的星空》1888年 奥赛博物馆

惠斯勒《夜景: 泰晤士河上》1878年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

 

惠斯勒《夜景: 黑色与金色》1875年 底特律艺术学院

惠斯勒(Whistler)是描绘夜间风景的高手，清高孤傲的作家王尔德竟能给他如此高的评价: “在惠斯勒的画作出现以后，伦敦才开始有雾。”

 

不是说以前伦敦就没有雾，而是说杰出的艺术作品让平凡的事物散发出高度魅力。雾气这类平凡事物在艺术家的“提醒”下进入了人们的思想和视野。

 

Edward Steichen《巴尔扎克像》1908年 罗丹博物馆

罗丹耗尽心血的《巴尔扎克像》世人不能理解，文学家协会拒绝收货。罗丹只得留下雕像，安置在自家巴黎郊区的花园里。直到有一天一位美国摄影师来访，在月光夜色下给雕像拍下了一组照片。

 

罗丹动情地说只有你理解了我的雕像。

 

这组月光下的照片表现了世界沉沉睡去、城市万籁俱寂，孤独的文学家披衣起身、俯瞰黑夜中的芸芸众生。这是俗世酣睡、智者清醒的寂静时分。

爱德华•霍普《夜游者》1921年 芝加哥艺术学院

 

爱德华•霍普《夜晚的窗》1928年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

 

美国画家爱德华•霍普用透视镜般的眼光，洞悉了现代人的焦灼不安。是谁在空旷的街道上游荡？人类走到今天，越是身处繁华都市，越是倍感孤独惆怅。高度物质繁华的背后，现代人的落寞愁绪向谁诉说？

 

艺术家替我们表达出了心中含糊不明、难以描述的情感和哀愁。

 

Brassaï《协和广场上最后的点灯人》1933年 蓬皮杜艺术中心

 

马格利特《光之国》1954年 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

 

马格利特《回归》1940年 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

黑夜带来孤独，也带来沉思和醒悟。人类微不足道，不必悲观，保持其尊严吧。承认我们都是星尘一粒，飞舞在宇宙空间。

黑夜，如一只大鸟，张开翅膀，飞入梦乡。

海霞写于2020年3月22日

巴黎